城門洞下可憐的陰影中站著兩個守門的日本兵,緊緊注視著被城門前掩體和護欄隔絕的世界。護欄間窄小的空隙供人經過,兩邊的檢查崗哨站著四個鬼子,檢查出城的每個人。在陰冷眼神的注視下,等待出城的老百姓沉默著排成一隊,經受炎炎烈日的炙烤。不時經過的巡邏兵,讓熾熱的空氣多了陣陣寒意。
“小趙,今天崗哨的鬼子比以往多了兩個!”其中壯實些的小伙子若無其事地小聲說著,抬頭看了看城墻上,繼續道,“看著墻上也加強了兵力,小鬼子巡邏得也緊。今天這東西可太重要了,可是咱們的‘耳朵’,雖然要得急……不然,咱們改天再行動吧?!?/div>
另一位較瘦弱的小伙子輕聲說:“今天這糞里我加了‘佐料’,開蓋查就夠小鬼子喝一壺?!闭f罷神秘一笑,“而且老白你放心,哪怕兵力再加一倍,也找不到咱的東西!”
叫“老白”的小伙子聽罷一愣,扭頭看向小趙,問道:“你確認有把握?”
“有把握!”
“好!那咱們今天得機警些!萬一暴露了,就算銷毀也絕不能留給小鬼子!”
“嗯!”小趙在車后將繩索套過雙肩,雙手扶住車把手。老白起身,走到糞車前方一把將纖繩背過肩,回頭看了看車前端那塊顏色略深的木條,在和小趙對視中,看到了彼此眼中透著的決絕與不悔。二人推著車,向出城的隊伍堅定地走去……
“%¥@#!”一個鬼子用上了刺刀槍邊敲著桶邊大聲地沖小趙和老白二人喊著。
老白面沖太君一邊鞠躬一邊笑著說:“太君,咱聽不懂您說的是什么意思,但是我猜您是要檢查車里的東西吧?”邊說邊做了個開桶的手勢。
“里面,東西的,什么?你們,什么的干活?”另一個鬼子用槍指著他們警惕地說道。
“我們是送糞的?!崩习仔χ卮鸬?,“這是糞車,里面都是大糞,要送到鄉下的?!?/div>
“我們,良民大大的?!边@時小趙指著他們自己,隨后打開了桶蓋,隨之而出的是一股濃烈而刺鼻的惡臭。
“二位太君請看,里面都是糞?!闭f罷,用桶邊掛著的糞勺在里面用力攪了攪,并舀出一勺。
看著送到眼前散發著惡臭的黑黃糞湯,兩個日本兵不由得捂著鼻子,迅速倒退一步。周圍的鬼子發出干嘔的聲音。
“太君,您看我們能走了嗎?”老白笑著問鬼子。
鬼子皺著眉頭也不答話,迅速用捂著鼻子的手向他們揮了揮,如同趕蒼蠅。小趙二話不說,麻利地將糞湯倒入桶內并蓋好蓋。二人一前一后推車走出了城門,向著盤山方向,穩步而行。
……
“你小子往里面加了什么了?小鬼子都要被熏吐了!”
“我提前收了糞之后,弄碎了幾條蒜辮子和一小堆爛韭菜,混在里面這么一攪和,再把車放太陽下暴曬了幾天。老白你想想,這味兒能小么?哈哈哈!”
“哈哈哈!哎,那你敢確定小鬼子找不到你藏在糞里的發報機?”
“我壓根兒就沒直接藏在糞里!”
一聽這話,老白頓時緊張了起來,說道:“那你小子放哪兒了?”
小趙警惕地觀察四周確定沒人后,笑著說:“老白,你跟我鉆車板下面來?!?/div>
老白同小趙一起躺在地面上,小趙指著車板底正對糞桶后端的兩塊木條后,說:“我在桶里單做了個‘盒兒’,蓄上了很多干草,將發報機用油紙包好,藏在里面。這個‘盒兒’的盒蓋就是這兩塊木條,雖然看起來跟其他木條一樣,但其實是活動的,往邊上一拉就開,盒子就打開了。以前私塾先生說過,這叫‘別有洞天’!只不過開的時候慢一點,別把發報機摔疼了?!?/div>
老白大笑道:“你小子鬼主意真多!”之后,起身正色道:“關于之前的幾次任務,你完成得很好,組織讓我轉達對你的感謝!這次任務也多虧你,才能從城里運出來急需的發報機,再次感謝你!另外,組織已經收到了你的入黨申請書,會對你嚴格考察。雖然你還不是黨員,但你一定要用共產黨員的標準嚴格要求自己,堅守組織的紀律,咱們這個工作是單線聯系,單線開展,一定要時刻警惕,保護好自己!”
“老白,你放心,我一定會繼續完成好組織交給我的任務,跟著共產黨,跟著毛主席,和小鬼子干到底!”
老白笑了笑,說道:“好!我們工作一定要謹慎,自己暴露了會給組織帶來很大的損失?!闭f罷,指著桶前,繼續說道,“老哥我希望你這里的手榴彈永遠不會用到?!?/div>
小趙用力點點頭。
后記:這是我爺爺生前常常講起的真實經歷,文中的小趙就是少年的他。我曾問爺爺做地下工作時怕不怕,爺爺說怕啊,怕得要命,但還是堅定地跟黨走,寧死不悔!在戰火紛飛硝煙彌漫的歲月里,在哀鴻遍野、人民痛不欲生萬念俱灰的時候,是中國共產黨和毛主席點亮了希望的光芒,照亮了前進的路,帶領著中國人民成功反抗侵略與壓迫,最終站了起來!沒有共產黨就沒有現在的日子,就沒有新中國!為人民謀幸福,為民族謀復興,這不是空泛口號,而是已被歷史證實、經受血與火的錘煉,深深烙印在每個共產黨人靈魂中的初心和使命。